钟鸣碎鼎

观苦得修

玻璃城堡

*马克尔·耶斯佩森(异色丹麦)x埃里克森·邦德维克(异色挪威)

-国设

  


-



  星期六,埃里克森白天来到阁楼,傍晚去商店购买医用酒精、火柴和其他的生活用品。马克尔凌晨时接收到来自埃里克森的信息,并被迫告知了他明天一定要去埃里克森的家里做客,不管有没有时间,一定要去,否则这个混蛋就要在阁楼尝试点燃玻璃球,并且要抱走布斯科一起在火焰中赴死,就像布伦希尔德载着她爱人的马匹格拉尼冲到火堆上面,浪漫又残忍地死去。


  「老大,我不怕死哦。」这条消息的另一层意思即是提示他:你的小猫咪,那只美丽得令尤弥尔无数次想制成一张毛毯的森林猫布斯科,它会死的哦。


  星期日,马克尔不情愿地来到埃里克森家,受到其热情欢迎。但他觉得自己的经历可以用遭受一词来代替。谁会愿意遭受埃里克森那种难以捉摸却外露的情绪的对待呢?马克尔问他,好了,现在我来了,艾瑞想干什么?埃里克森伸手指向两人脚边的纸箱,“那里面都是你曾经写给我的信,在我曾经住在弗雷德里克家中的那段日子,我不知道老大遣词造句的水平为何永远都止步于你递给我的第一封信了……”马克尔打断他,好,你把我叫过来,只是为了这种事吗?“我还要回家喂布斯科。”他想走了。可是埃里克森的左手压住他的右手拇指,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从耳边滑落的棕发遮住了更多隐约爬伸至左脸的伤疤。


  “……不要走,”埃里克森轻声道,“听我说完嘛,难道你已经冷漠到连这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意留给我吗?”


  他这副模样像是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与认知能力的鹿,失去了诺恩垂怜的再也回不到尤克特拉希尔的丹恩*。马克尔不说话,拍开埃里克森的手,向后挪了挪。埃里克森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连带语调都上扬三分:


  “来写童话故事吧!”


  我想听童话故事。


  尤弥尔这般说过,拽着埃里克森的裙角,抱着挪威的移民们特地为他缝制的布偶,坚持要听他为自己讲述睡前故事。埃里克森捏着小孩脸颊的力气有点重,捏得尤弥尔眼眶泛红,似是要哭,却还是坚持要听故事。埃里克森叹了一声,没问题、没问题。他吹灭烛火,在雪落在屋檐的动静都一清二楚的寂静夜色里讲述着他曾听过,并牢牢记住的童话。但那大多都是非常难以言喻的故事……小孩子听了之后会做噩梦,有些个性良善的大人听到了也会被吓得睁大眼睛。尤弥尔听着这样的童话长大,埃里克森告诉他,没关系,不用为此大惊小怪,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


  他昨夜翻阅着许多年前——也就只有两三百年而已——马克尔亲手写给他的信,笑声和手机里循环播放的音乐交叠,于是他关掉软件,好让自己更加专心地重读一遍这些对他而言无比珍贵的手稿。字迹模糊、纹理斑驳的信,不带一丝温情与柔软的字形冷硬的如尼文。我记得马克尔好像好久没使用过这种语言了……埃里克森挑出至少三处书写错误,心中却更开心:果然,语法和书写都出错了。可是丹麦甚至会时隔数个世纪后再次用如尼文,为了我而使用如尼文!尽管只有几封使用了如尼文,但这毕竟是马克尔·耶斯佩森专程寄给他的信……


  一个晚上没法看完所有的信,他在这堆泛黄的旧纸丛中找到了自己曾经寄给马克尔却被对方退回的信,他捡起来,展开折痕,仔细地阅读中间那几行文字:

 

 

起因:魔法师烧毁了海拉公主(住在米德加德的人类公主!)的玻璃城堡,并且在她身上施下诅咒,将她变成一座石像,只有最勇敢的王子才可以解救可怜的公主。

过程:来自赫勒尔的王子穿越重重炽热可怖的火焰墙,斩断九根不断从花瓣表面渗出蛇毒的雏菊,骑着长长胡子的老人赠送的八足神马,攀登光滑如澜*雪白肌肤的玻璃山,到达玻璃山顶的玻璃城堡。王子向渡鸦询问解救公主的方法。

渡鸦的回答:你要穿上女装,或脱去你身上的这身男人的衣裳,用短刀在你的手心刻下卢恩字符,再施展赛德魔法,在玻璃城堡里面找到公主的名字,在公主耳边念出来,公主就会苏醒。

后续:应该这样写……他失败了!(划去)大获全胜!这样写好像有点怪……(划去)或许王子根本就是个女扮男装还精通赛德魔法的魔女(划去)

怎么办呢,我想不出来了——!!老大何妨试着动用本就只有一丁点的想象力编写后续的故事呢?

  

  

  埃里克森猜马克尔只看了这封信的开头,然后原封不动地送回来。连折痕都懒得自己反向折叠,沿用埃里克森的折痕将它变回原样,之后,送回去。


  “为什么是童话?”


  “因为你最擅长童话,而童话恰恰是最质朴的故事。”埃里克森拿出纸和笔,摆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你是写不出来尤弥尔那充满诗性的语言的。”


  马克尔在心里嘲讽他本质上的自恋行径——称赞冰岛的诗歌,难道那不也是称赞为冰岛带去人口(尽管那些人自称无法忍受哈拉尔的统治而毅然决然地逃走)和法典,以及接踵而至的神话创作与诗歌文学的挪威自己吗?可是你真的有如此伟大吗——他拿起笔,笔尖在拇指上戳了几下,红色墨水。


  “我可以将公主描述成弗蕾娅那样的女人么?”


  “不可以不可以——!”埃里克森握住马克尔捏着钢笔的手,“童话,这是童话故事。老大不可以在童话故事里面添加成年人的夜晚这种限制级的要素,童话是写给小孩子的。”


  说得好像你真的很尊重小孩子需要被保护的心灵一样。马克尔松开笔,“那样很没意思。”他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埃里克森·邦德维克,立刻,马上,松开我的手。”


  于是埃里克森缩回自己的手,似乎很为难地陷入沉思,但他也仅仅勉为其难地为难了那么一两秒,就像是为了配合马克尔的态度而伪装出一副犹豫的模样。


  “这样如何,”埃里克森给出一项解决方案:“我们来写童话故事吧。”


  “我们正在写。”


  “不一样的!我们来写普通的,正常的PG-13向的童话。”


  “有点难。”马克尔如实回答,“你会吗?”


  “不太会,但是我们可以试试。”


  

马克尔·耶斯佩森

起因:魔法师烧毁了海拉公主的玻璃城,诅咒她只有世间最勇敢的王子才能拯救她。

过程:来自赫勒尔的王子闯过无数难关,在山顶的玻璃城堡看见一只喝过诗人灵酒的渡鸦。于是他向它询问解救公主的办法。

渡鸦的回答:在城堡内找出公主的真名,念出来就好了。

后续:王子在玻璃城堡的吊灯上悬挂的最清澈的那颗宝石上面得知了公主的真名-西尔维娅。于是他成功唤醒公主,公主醒来,问道:你是谁?王子答道:我是拯救你的人。公主握着王子的手,两个人将玻璃城堡付之一炬。两人一同回到王子的国家,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得到了幸福。


埃里克森·邦德维克

起因:/

过程:/

渡鸦的回答:/

后续:王子在渡鸦的帮助下找到了公主的真名,唤醒了她,王子和公主最终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但是那名不死的魔法师预言,你们的孩子会自相残杀,就像诸神黄昏那样,翻搅得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但那是童话之后的故事,起码在故事的结尾,他们很幸福。

  


  “幸福,幸福……在童话故事里,幸福实在是太廉价了。”埃里克森说,“谁都在追寻幸福,而幸福那么狡猾,国王的新衣在它身上发挥了隐形斗篷的作用。它藏起来,却总是暧昧地撩拨所有人的心弦,用华美的词藻哄骗所有人试图去牢牢抓住转瞬即逝的幸福,将其成为独属于自己的永恒……真可恶。”


  马克尔将自己的那张纸从埃里克森手中抢回,原本他想揉成一团,扔进岛台旁边的垃圾桶。但埃里克森念着他写下的大纲故事时的神情无比温柔,像是为新生的花精灵剥开笼罩着她们小小身躯的蔷薇花瓣,再将花瓣当作宝石,小心地珍视地对待它们。仿佛埃里克森的本性如此,和炽热到恶毒的能够毁灭万物的火焰毫无关系。他将纸张随意折叠,叠成一个歪斜的正方形,塞入裤兜,“我要回去喂布斯科了,艾瑞。”他说。


  埃里克森不再阻止马克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即便他想让马克尔再多呆一会儿,心底也会觉得那样实在是太无趣了……太乏味了。马克尔不是个在任何情况下都十分有趣的好陪伴。


  “请吧。”埃里克森说,“那就下周再见啦,老大。”


  最好是下周不见,永远不见,直到下一个世界终末之日,让我们死后在海拉的宫殿里相互厮杀。马克尔心想,可是我需要看护他,埃里克森不能没有来自旁人的监管。尤弥尔太年幼(尽管尤弥尔对此嗤之以鼻:你们的认知观念真有意思,我明明不小了),弗雷德里克同样是个不稳定因素,最好减少两个危险分子的独处。而瑟斯顿只会跟艾瑞吵起来。有人将年长者的身份视作光荣的象征,但它的确是一个麻烦的负担。


  他在回家途中购买了纱布和刀片,还有一本专程到书店购买精装封面的童话书。布斯科听见他的咳嗽声,欢欢喜喜地翘起尾巴,蹲在门前迎接他。他将怀中的购物袋搁置到一旁,摘下手套,抚摸布斯科的下巴。


  它有点像以前的艾瑞。马克尔想,艾瑞小时候也喜欢我这样对他。但是人类被挠下巴是不会舒服的。艾瑞是因为……是因为他喜欢我亲近他,或许吧。怎样都好,只要能够让艾瑞不再来烦我。


  那本童话书和这幢房子的装潢风格实在是很不般配。到处都是平整的几何形纯色家具、大理石瓷砖和竖立的百叶窗。马克尔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不是很高,对于将自己常年居住的家装修成宜家样板房的风格这件事他没什么意见,况且按照现成的模板装修确实为他节省了不少时间。而这本书——这本淡青色封面,浅粉色的古典花纹装饰,印有烫金哥特字体的丹麦语,无论怎样看都是小孩子会对其一见钟情的童话书。此时安静仰面躺在灰羊绒沙发靠枕身边。连裹住书身的塑料都没拆开,他已经不想翻读了。


  但他还是用刀片划开塑料膜的边角,花一下午的时间翻读这本童话故事书。期间书页有几次割伤了他的拇指,等他合上书,才注意到已经愈合的伤口。


  过去的某一天,埃里克森突发奇想,给马克尔抛出难题:不能吃东西,也不能不吃东西;不能穿衣服,也不能不穿衣服;不能独自一人,也不能带任何人陪同。老大会怎么做呢?


  他当时只觉得埃里克森无聊,没有接话。如今,舔舐苹果香气、身穿捕鱼长网、骑着青蓝毛驴的农家女现身展示故事拟定的标准答案。马克尔自言自语,“看来艾瑞读过不少童话。”他把书塞到书柜里,又说:“过几天还是把这本书扔了吧。”


  你应该知晓很多童话故事吧?有人这样问过他。马克尔不耐烦地反问,你的错觉从何而来?


  因为你是丹麦嘛。你的国家拥有那座闻名世界的小美人鱼铜像,安徒生童话同样鼎鼎有名,甚至你所重视过的那支足球队也起名为童话。


  我对童话没兴趣。马克尔答道。


  他记得神话未完全成型之前的模样,那与后世流传的童话并没有区别……童话是夭折的小猫,短寿的小狗,永远停留在孩童时期的神话;神话则是经历了长大成熟这两个过程的童话——人们在口口相传的途中将其赋予不属于童心的阴暗和病态的爱情,催促着快快长大,要变成供大人们消遣的故事;等它真的成为大人们感兴趣的读物了,又会有许多关于它最初模样的推论:说不定一开始的版本远比现在更黑暗!于是它又被迫成熟,像一颗在刀尖翻滚的树莓,伸手触摸时会摸到黏糊糊的果汁,像是成熟至腐烂的象征。


  马克尔好奇别人为何认为他对半成品神话坏掉的逻辑、失控的走向,及永远都拥有幸福结局的男主角女主角们会感兴趣。但后来他明白了,有些想法是不需要起因和答案的。它从人的思想中静静地出生,它出生,静静地亲吻人的脑海,等待着人有朝一日能够回应它,真正赋予它意义,这就足够了。但更多的时候许多无厘头的想法只会迎来石沉大海、渐渐遗忘的常规结局。所以起因和答案都是不重要的,他根本不用为了别人的疑问而自困自扰。


  但你会写童话。


  对。马克尔承认道:我的确会写该死的夭折的神话。


  布斯科毛茸茸的脑袋断断续续地拱着马克尔的掌心。马克尔特地为布斯科的早餐多放了两条小鳕鱼干。他想着今天要去开会……不想工作,工作好烦,但还是要工作,谁叫他是丹麦王国呢。


  才刚离开家门,没有几步,他就惊觉自己莫非已经变成斯维利叶那种尊敬上司们的好人了吗?于是马克尔点燃细烟,转身回家,站在楼梯上盯着茶几旁的绿植出神。


  他开始哭泣,毫无感情浮动的哭泣……完全的疾病发作。情绪平静得令他忍不住在心里辱骂自己:真想死。真想死真想死真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我明明又开始流泪,但是抽着烟流泪只会让我看起来像在街头游荡整整一夜的失眠症患者。他将香烟无声燃烧的那端顶在烟灰缸里掐灭,没过多久拿出新的一根点燃,继续吞云吐雾。马克尔听见有人向自己走来。他辱骂自己又忘锁门了又忘锁门了真该死真该死真该死。上一次发作时,街道上的人群看起来都很担心他下一秒就会一脑袋扎进覆盖着薄冰的河水深处。可是病理性的泪水和浪涛一样不受人为控制。当时没有人向他走来,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一目了然的危险人物,就像他的额头贴了一张纸条,上面标注了维京人这个词。而他绝非当今世界那些无害而正直的维京人,他更像是远久之前的真正的游荡在白桦林与松针林中的北方人,圣书所记载将要为欧洲带来毁灭与灾难的北方人。


  “老大,你又忘记锁门了?”


  “……”马克尔哽了一下,掐灭烟头,再点起第三根。


  “不要一边抽烟边哭,”埃里克森从背后搂住马克尔的肩膀,像树袋熊抱紧树干那样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你的声带本来就受到创伤和烟草的损害啦,哭泣只会让喉咙更痛,更难受,发出更多像濒死的狼的呜咽。”


  “我不介意在艾瑞的手上熄烟。”


  “好啊,”埃里克森被取悦似的笑起来,“烟头和火柴,哪个更痛一点?或许到时候我就能得出结论了。”但他知道马克尔不会这么做……起码不会这样对待他。马克尔一直都认为在他身上浪费力气(或手段)不如淹死一盆花,好歹花还会哀鸣着蔫死,埃里克森只会顺着他的话意说出令他失语的答复。


  “……艾瑞有事找我?”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埃里克森说。


  阁楼的信太多了。埃里克森清理出几封已经看不清内容,彻底变成一张张废纸的信,要马克尔帮忙送到垃圾场。但马克尔很难判断埃里克森究竟是真的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需要他的协助,还是说艾瑞只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来粘着他。


  垃圾场的云雀很吵。马克尔看着纷纷飘落的信纸,他早已遗忘当年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它们。他只能确定,绝不是思念之类的情绪作祟。更像送走一只大号的布斯科……粘人,有时候惹人厌烦,却难以离开的存在。


  “我昨晚在想,”埃里克森忽然出声,“要是我们写的童话故事并不是烧毁了玻璃城堡,而是打碎了它呢?”


  “王子和公主的结局就会是殉情了。”


  “这样的殉情似乎很光荣……”


  “主角们被玻璃扎透全身?”马克尔和他并行离开这里,“没有这样的童话。”


  玻璃那么脆弱,沉重的器具只需重重一击,如梦似幻的透明雪原就会顷刻间粉碎,变成一地雪花粉末。但是血肉与矿物相比不堪一击。在玻璃雪见证下殉情的贵族们,死于剧痛与绝望的浪漫爱情。


  埃里克森像一块浑浊的玻璃。被五颜六色的情感填充,却用一层看似透明的外衣笼罩他的所有情感。而这块玻璃会说话,会笑,会骂人,是可以充分表达喜怒哀乐的神奇玻璃。埃里克森不会在马克尔面前掩盖真心话,埃里克森说过,要是你不会为此感到害羞,我会一直说出来比十四行诗还要美妙的诗歌的。但你会为此感到害羞,太好了,老大,这是我最钟情的让你感到反胃的方法!


  可是如果这块玻璃想通过割伤的方式来向它依恋甚久的人类表达爱意呢?


  “马克尔·耶斯佩森,”埃里克森对他发出仿佛来自尼福尔海姆*最罪恶最深处的邀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马克尔眯起眼睛,空气里漂浮的灰尘在晴光的照射下蜕变为一颗颗晶莹的玻璃。埃里克森向他张开双臂,等待他与自己一同在玻璃般剔透的世界许下永恒的誓言。


  他深吸一口气,哽咽的冲动再次涌上喉咙。但他的哽咽却是对埃里克森的话语产生的迷惘……永远、一直、绝对之类凝固了时间的词语令他感到不安,个体的存在实在是太渺小……渺小到根本无法与时间抗衡。埃里克森曾用魔法与诅咒令他见到了神话中描述的世界:每个士兵都为了自己的信仰而作战,浓烟比火山爆发的灰云更加骇人,将自己奉献给自己的神与人,不停的开战休战开战休战开战休战。但这份诅咒是埃里克森施加在他身上的。埃里克森曾经说,我要离开你。但现在的埃里克森说,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时间掸去当年那些过于激烈的情感,它们已是一堆满是灰尘的冰块,可是埃里克森试图捂热它们,让曾经的伤痛沉重压抑怒火恨意随着时间融化,让那比火焰的幽蓝心脏还要冰冷的爱情暴露于众。


  马克尔没有回答埃里克森。


  但他无声地熄灭香烟,向前迈了一步,俯身靠近埃里克森,在埃里克森覆盖了一小片疤痕的那半张脸的耳边低语:“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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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克特拉希尔的丹恩:有四头鹿生活在世界之树上,其中一只名为丹恩。

*澜(Ran):荒海之神埃吉尔的姐姐/妻子,海洋中的死神,暴力的女神。

*尼福尔海姆:死亡女神海拉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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